《武攸嗣吃春药》
一剂荒唐药
长安西市街角,卖药胡商从陶罐里抖出三粒猩红丸药:“此乃天竺秘方,名曰‘金刚不坏’。服之通宵鏖战,犹能清晨策马巡城。”武攸嗣掷出一贯开元通宝,喉结上下滚动。他想起太平公主昨夜宴席上的嗤笑——“武家儿郎倒似终南山的雪,看着皎洁,沾手便化”。银钱落案的脆响惊起檐上灰鸽,丸药入怀烫得他心口生疼。
醉里挑灯看剑
戌时三刻,驸马府寝殿氤氲着古怪甜香。武攸嗣就着波斯葡萄酒吞下药丸,青铜镜里映出他逐渐潮红的面颊。忽觉浑身血脉如黄河解冻,竟抽出祖传障刀舞动起来。刀光劈碎菱花镜,裂痕中现出十年前的自己——那个在并州雪地里徒手搏狼的少年。烛火摇曳间,他看见太平公主的胭脂盒、看见女皇赐下的紫金冠、看见案头堆积的嘲谑诗笺,最后统统化为刀锋破空的嘶鸣。
晓色云开处
五更鼓响时,武攸嗣瘫倒在七零八落的蜀锦屏风间。药力褪去后只剩浑身钝痛,舌尖尝到铁锈般的血腥气。晨光透过劈裂的窗棂,照亮满地狼藉:斩断的玉带、迸碎的瓷瓶、还有那柄卷刃的障刀。侍从战战兢兢捧来参汤,却见他忽然低笑出声。昨夜那场荒唐大梦裡,他总算听见刀锋划破空气的真实声响,而非朝堂上永无止境的绵软奉承。
宫钟悠悠飘过九重门墙,武攸嗣更衣束发时,将剩余两粒丸药掷进荷花缸。红药在水中化开如血丝,惊散一池锦鲤。
